小透明寫手一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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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淨琤  

【御澤】赤い糸の彼方/紅線的彼端

食用前小提醒:

※ 已完結可安心食用

※ 雖然有在注意OOC的問題,但還是輕微(。

→ 前兩節之前發布過,沒有更動,不過因為相隔太久可以當溫習

>>>

1、

他是澤村榮純,青道高中棒球部一年級投手,是一名普通的少年。然而他有一個不曾對他人說過的特長……或說是異常:他能看見紅線。

這是一個聽起來很中二又有點難理解的說法,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,就彷彿是與生俱來的能力,他能看見人和人之間那些纏繞著的紅色絲線。

一開始他不了解那是什麼,但他的父親和母親的手指上都各有一條紅線,並且互相纏繞著將兩人連在一起,小時候他曾想去解開它們或拿剪刀剪斷它們,然而他僅僅只是能看到,並不俱備觸碰的能力。

他的爺爺手上也有一條紅線,卻也就只有一條並沒有其他紅線與之相纏。那條紅線很長很長,長得他看不見盡頭及其彼端。

他的家人手指上都有一條紅線,只有他沒有,小時候他還為了這點和家人鬧過,最終以爺爺的一個巴掌收場。

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: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紅線的存在,更或許能看見它們的人就只有自己也說不定。

直到就學年紀他才又有了新的發現,像是沒有紅線的人不止他一個;紅線的另一端也不見得會繫在誰的手上,有時候只是垂掛在半空中;他甚至發現紅線緊緊交纏的對象不限定一男一女,兩個男性之間也可能相纏。

而到了這個年紀他大致能理出一些狀況。

相纏的紅線代表相愛,而他爺爺的狀況是因為奶奶已經不在人世,所以才找不到那條紅線連接的彼端。

手指上沒有紅線不代表這輩子與戀愛無緣,只是還沒有對誰動心而已,一旦動心後紅線便會出現在無名指上,最初只是一個剛好綁住手指的結,然後隨著那份情感的加深,線會變得越來越長,從指結延伸到半空中,再從半空中垂落到地面,不斷的延伸,直到攀上對方的手指並纏繞對方的指節為止。

但即使繞上了對方的指節也未必能相戀,除非能繞上對方的無名指並且和對方的紅線交纏,否則都只能算是單戀而已。

而要繞上對方的無名指得對方也懷著相同的情感。

提了這麼多資訊,當澤村在吃飯時突然發現自身的變化,他也只是瞪著左手無名指上那圈紅線,不知道該怎麼反應。

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誰,更別提他手上的紅線已經不止是剛好綁住手指的結,它已經向外延伸出約莫一公分的長度。

問題是他到底喜歡上誰啊?跟自己感情比較好的……若菜……?不不、不可能,要喜歡早喜歡上了,青梅竹馬這麼多年,怎麼可能先前完全沒感覺,拉開距離、分隔兩地後反而喜歡上了?而且這條紅線肯定是最近才出現的,最近他並沒有和若菜有特別聯繫。

這麼說是高中認識的人……?

班上女同學?

球隊經理?

總不會是男的吧啊啊啊——

「喂,澤村!」

聽到有人在喊自己,他下意識的抬起頭,卻沒想到面前出現一張放大的臉,他嚇得跳開來,而後聽見對方沒良心的大笑出來。

「御、御幸一也!你沒事靠那麼近嚇人做什麼!」嚇得他有點語無倫次了,對方卻還在笑,不止對方,其他人也都笑了出來,這讓他更沒有面子了。

「噗哈……這不是看你傻傻的不知道在幹什麼才好心喊你一聲嗎,誰知道你反應這麼大。」

笑聲還沒有停止,他尷尬的低下頭,不想再理會面前這個人。

「吃飯時間都要結束了,你在發呆下去就不用吃了。」隨後他感覺到對方突然湊近說了一句:「還是,你想要我喂你?」

「不勞您費心!我自己來就好!」這次他沒有再抬頭,一回完話他便開始快速用餐起來,御幸這才從他面前離開,只是離開食堂前又丟下一句「這樣呆蠢下去可沒辦法成為王牌喔」

惡劣死了。

那個令人火大的惡劣眼鏡。

澤村持續低著頭並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,剛才他的反應會這麼大除了被嚇到,還有在抬頭的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嘴唇彷彿擦到了什麼……軟軟的、溫熱的……

才不會承認。

他絕對不會承認的,不論是剛剛那件事或是……此時此刻覺得臉有點熱的這個狀態。

就算他喜歡上的對象是個男的,也絕對、絕對不會是御幸一也那個混帳眼鏡。

然而在任何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,澤村手上的紅線又延長了兩公分。

 

2、

是不是又變長了……?

澤村盯著左手上的紅線,雖然不明顯,但好像變長了幾公分,到底是什麼時後長長的,他完全沒有印象。

他開始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,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部分,就和往常一樣,也因此讓他更沒有頭緒了。

「榮純君。」

回想到一半,突然聽見有人在喊自己,澤村轉過頭看向跑在自己身側的人,「怎麼了小春?」

「榮純君是身體不舒服嗎?」

「沒有啊?」澤村一臉困惑地看著小湊,不明白對方怎麼會這麼問,不過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另一件事,「小春,降谷那傢伙呢?」

「降谷君已經跑很遠了。」

「什麼!我才不會輸給降谷那傢伙——」澤村一邊大喊一邊加速,小湊只是無奈地看著他,然後跟著提速。

「榮純君,不要又和上次一樣跌倒了——」

「澤村君今天是不是怪怪的?」

「有嗎?和之前那段陰沉的時期相比,現在這個感覺正常很多啊?」

「春乃,妳怎麼這麼關心澤村啊?難不成……」

「不要亂猜啦!我是因為擔任球隊經理所以才會想多注意一下部員的狀態。」

「哦——」

對於成了班上女同學談論對象的情形,澤村完全沒有發現,看著手上的少女漫畫到一半,他又想到自己手上的紅線,雖然告訴自己乾脆放著不管,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在意,畢竟就長在自己的慣用手上,而且還不知道它到底為什麼會長出來。

「澤村君……」

又是想到一半就被打斷,澤村抬起頭發現這次打斷他思想的人是吉川。

「那個……因為有其他人想借,所以讓我來問問澤村君看完了嗎?」

「啊、好,我快看完了。」他差點忘了手上這本是新一期的周刊得趕快看完歸還。

「……澤村君最近是有什麼煩惱嗎?」

「煩惱?算是有吧……」那條紅線的確挺困擾他,而這件事又不能和別人講,先不談要找誰聊,估計說了也不會有人信。

「澤……」吉川正要開口說什麼,然而另一個女同學突然大喊,「澤村,你是要看到什麼時候啊!」

「啊,抱歉!我馬上看完!」

做完今天的自主練習並洗好澡後,澤村便帶著手機到宿舍走廊的長椅上坐著,開始發簡訊給若菜聊聊近況。

因為考慮過他喜歡的對象有可能是班上女同學,所以這兩天相處時他都有仔細留意,然而紅線並沒有變化,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喜歡上她們其中一個的感覺。

偏偏這種事又沒辦法和別人討論,不然他還真想問問別人。

「真有閒情啊,居然在和女朋友傳簡訊嗎?」

「御幸一也!」澤村朝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側的人大喊,「你怎麼又一聲不響地站在別人旁邊啊,還有若菜不是我的女朋友。」他可沒有忘記這個人之前才在食堂害他出糗。

「我可是前輩啊,你這傢伙還是這麼沒有禮貌。」應該說對其他人都還挺有禮貌,就只有對他說話時常常不用敬語。

「而且我站在這裡一段時間了,是你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到都出神了,練習時如果也這樣可不妙啊。」

「這個問題還不用您操心,御幸『前輩』。是說偷窺後輩簡訊內容的行為也稱不上禮貌吧,『前輩』。」

「我才沒有這種閒情去看你的簡訊,倒是你,倉持似乎正生氣地找你喔,你確定還要悠哉的在外面晃?」

看著御幸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,澤村這才想起來離開寢室前倉持的確有拜託他什麼來著——

「糟糕!忘記要幫倉持前輩買飲料了!」

記起這檔事的同時,澤村以最快的速度買好飲料、衝回寢室,而等著他的是如同御幸所述、等到發火的倉持。

「倉、倉持前輩,不肖澤村買飲料回來啦……」澤村心虛地瞄了倉持一眼,而對方的回應是一技鎖喉。

「你小子好樣的,居然讓前輩等這麼久,啊?」

「前、前輩,會痛……」

「廢話,不痛還是懲罰嗎。」

雖說等到有些發火,但終究只是玩笑性質的懲罰一下就好,不可能真的傷害到澤村,「下一次再讓前輩等這麼久試試。」

「咳,好……咳、咳……」好不容易擺脫魔爪的澤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,差點順不過氣來,也正是這個動作讓他發現左手的紅線居然又變長了!

他很確定出去前長度還沒有變化,那麼,難道他喜歡的人是…… 

——若菜?

3、

 

因為心裡有了大致的猜測,再一次於晚上坐在外頭的長椅回傳簡訊時,澤村特別的留意了一下,然而不論是那條不變的紅線還是自己平靜的內心都告示著:不是這個人。

他認真的回想了一下,內心的確沒有特別的波瀾,他是挺喜歡若菜的沒錯,但就只是青梅竹馬的友誼。

「你怎麼總是在這裡傳簡訊啊,澤村。」

「不就是在寢室倉持前輩看到會搗亂……御幸一也!怎麼又是你!」

御幸只是瞥了瞥澤村一眼,這一次沒有再糾正澤村不用的敬語問題,看上去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。

「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
「出來走走而已。」

「既然這麼有空不如來接我的球啊!」御幸這幾天都沒接過他的球,練習時是和降谷搭檔,其他時間也不理會他提出的接球要求。

「我才不要接你那虛假的直球,況且我已經洗好澡了。」

「居然說我的球虛假!我告訴你這幾天我的投球可是又進化了——」

正準備開始和往常一般推銷自己的球技,然而對方並沒有聽下去的打算,只是留下一句話便逕自走了。「也不早了,我要先回去了。」

澤村停下說到一半的話然後跟了上去。他真的覺得眼前這個御幸不太對勁,看他今天似乎一副有心事、心情不大好的樣子,想了想後開口,「御幸一……御幸前輩,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……?」

「最近都沒怎麼笑,也很反常的沒怎麼捉弄我……」

「哦,原來澤村君這麼喜歡被我逗啊~」

澤村跟在御幸的身後看不見對方的表情,只是就這一句揶揄口吻的話語,成功使澤村炸毛,「才沒有!我是在關心你好嗎!」

御幸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回過頭繼續逗澤村,他沒有轉身直接往自己寢室的方向走去。「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吧。」

真的很不對勁。

澤村看著那個背影,一時半刻也不曉得該對這個平時惡劣現下反常的前輩說些什麼。

也許明天就會恢復了吧。

如果明天也這麼反常再看看怎麼了吧,雖然他或許也不能幫忙分擔什麼,但聽人吐苦水或借個肩膀什麼的是能行的。

邊想他邊低著頭走進五號室裡,卻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條紅色的線,順著那條線看上來發現線的一端在他手上,卻不是他的左手無名指,兩條同樣醒目的紅線綁在他的左手。

他立刻打開剛闔上的大門,地板卻什麼也沒有,連帶他左手上曾短暫出現過的、不屬於他自身的紅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「澤村,怎麼了?一直開門又關門的。」倉持不悅的聲音從室內傳來,澤村又多看了空無一物的外頭幾眼,然後回覆,「啊、沒事。」

 

 

短暫的彷彿只是他的錯覺。

 

 

4、

 

接下來幾天御幸又變得和往常沒兩樣,而那條曾系上他左手小指的紅線也再沒出現過,就像那個晚上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。

但澤村知道那些事情真實發生過。

只是什麼情況下會讓一條紅線莫明其妙的出現又倏地消失?喜歡上他後又突然不喜歡?不行,他實在想不明白。

於是他也決定不想了。

不管是他左手無名指的紅線還是曾出現在左手小指的那條線,他都不想了。

反正他本來就不適合想事情,靠感覺說不定還比較有用,況且就是順其發展也會有個結果。

「澤村、降谷、川上,去牛棚練投。」

比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紅線,怎麼說現下都還是投球比較重要。

「是的,將軍!」

……

 

 

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定位上執行著應該做的事,日子的流逝就顯得快了,幾個禮拜過去,幾場比賽過了,澤村仍舊每天在練球,仍舊得上課,而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條紅線也長到二十多公分的長度。

雖然仍舊不知道,最後這條紅線的彼端連繫的會是誰,而曾經出現的另一條紅線也再沒出現過,澤村也就只當自己看錯了。

不過先前困擾的時候留下的觀察習慣倒還是存在,像是班上一些女同學無名指上有紅線,包括吉川同學的無名指都出現了一圈指節。而球隊裡大多數人的手上都是空無一物的,降谷拇指上好像有一條紅線,這麼說來東條食指上貌似也有一條?最糟糕的還是御幸一也,手上居然有兩三條,真不知道這麼惡劣的人為什麼會有人喜歡。

而且他的無名指並沒有任何紅線,連一個小小的指結都沒有。

真不公平。

他突然這樣想道。

卻也不完全這樣覺得。

有一種複雜的感覺從他心底湧出,而他自己也說不出些所以然。

像是身旁那個總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傢伙,想到這裡,澤村撇過首看向那個討人厭的前輩,卻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的左手。

「你幹嘛看著我的左手啊!」

「在看看你最近有沒有好好保養指甲,雖然你的投球不像降谷那麼傷指甲但還是得好好注意。」

「我知道啦,你都說過好幾次了。」

「誰叫你是個笨蛋,不多說幾次恐怕又會忘記吧!」

澤村剛想反駁這番話,御幸便抓著他的手說,「看吧,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保養指甲,都這麼長了還不剪。」

「我……我本來就打算今天修。」

御幸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澤村的左手,並用手指輕蹭著他的無名指,在澤村打算抽回手的前夕,御幸先行放開手。

隱隱約約的澤村貌似聽到了身旁傳來一聲低語,但又覺得大概是自己聽錯了。

 

 

「都這麼長了,真想幫你剪掉。」

 

 

5、

 

仔細想想御幸似乎很喜歡盯著他的左手,尤其最近好幾次地都被他發現。他一直不覺得有什麼不對,畢竟御幸本來就很關心投手的狀況,尤其是對手部的保養。

只是現在想來這個頻率會不會太頻繁了點?也不見他對川上或是降谷這麼關注,難道他的手有什麼特別的,需要這樣一直盯著嗎?

「喂,澤村,你在想什麼啊,喊你都不回應。」

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澤村聽見有人問話,毫不思索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,「我只是覺得御幸前輩最近常常盯著我的手,所以我在想我的手有什麼特別的。」

「你才是太關注御幸前輩了吧。」聽完澤村正在想什麼,金丸順著回了澤村這麼一句。

聽到這番話,澤村立刻從自己的思想中抽出,朝著同班好友大喊,「才沒有!」

「沒有的話你怎麼知道御幸前輩最近很關注你。」

沒錯,如果不是也看向對方怎麼會知道對方正看著哪裡。

一句話堵的澤村不知該如何回覆,不過金丸也沒期許澤村回他什麼就是了。

「所以說啊,下一節是體育,你不走的話我先走了。」

「哦。」

金丸走了之後,澤村又朝著自己的左手看了幾眼,看能不能看出朵花來,最後還是覺得自己的左手沒什麼特別的,一條紅線孤零零的繫在無名指上。

哪像某個人手上兩三條紅線,唯有無名指上空空如也。

確認完自己的手毫無異狀,澤村踏出教室前去上體育課。

「……御幸……」

忽然一個關鍵字傳入耳中,澤村往四周看了看,發現不遠處一個正紅著臉的女孩子站在御幸的身前,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個告白場景後,澤村迅速地躲在一個柱子後方。

自己為什麼這樣反應啊,又不是幹什麼壞事……

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他看著這樣的場面總覺得心裡不是很舒服。

「御幸前輩,我喜歡你很久了,雖然知道你的部活很忙但是——」

「抱歉。」

從澤村目前的角度並沒有辦法看到御幸的表情,只聽見那個女孩子又問了句,「是因為棒球嗎……?」但並沒有得到回覆,半晌她又問,「……御幸前輩有了喜歡的對象了,對嗎?」

正當澤村覺得御幸應該不會回覆的時候,後者卻輕聲回應了聲。

「嗯。」

騙子,他昨天才看過御幸的手,無名指上明明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。

「能被御幸前輩喜歡上,對方一定是個聰明又漂亮的人吧。」

貌似有誰發出了聲輕笑,御幸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著,「完全相反。」

「那傢伙長得一點也不漂亮,硬要說的話就只有眼睛算得上不錯,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,笨死了。」

「可是,」

「御幸前輩很喜歡那個人吧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澤村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。

不過哪有人會這樣形容自己喜歡的人,所以御幸一定在說謊吧,可是他又有什麼必要去撒這種謊。

下意識地他又看向自己左手的那條紅線,發現它好像又長了那麼一些。

如果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就好了,那大概就不會去在乎這些該死的紅線。

同時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左手到底有什麼特別,那條理應筆直生長於半空中的紅線,此刻已經長得垂落至地板,並且,那條線竟是不符合常態的彎曲著。

 

 

——就好像攀附著什麼似的。

 

 

6、

 

這只是一個猜測而已,就算他不太會想事情,但他好歹從有記憶甚至是出生起就在觀察這些別人理當看不到的線。

從他無名指長出來的那條紅線一直沒有消失,醒目的顏色、又是出現在自己的慣用手上想忽視都很難。

提醒著他在他自己都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某個人,而且喜歡的程度還有加深的跡象。

與其說不知道對象是誰,不如說他或許潛意識裡一直都知道,只是他不太想承認吧。

或許。

他看著手上不再筆直,而是變得彎彎曲曲的紅線,從他有了隱約的猜測之後,它的生長速度也變快了不少,就像在應和著這個猜測。

直到這條線長至地板,他看向它生長的方向,越是朝著那個方向走越是促進紅線的生長,這個猜測一定是正確的,反正他也不需要多想,因為一個笨蛋並不需要想太多,照著感覺反而更容易走出結果。

「請問御幸前輩在嗎?」

是時候攤牌了。

 

 

「澤村,你怎麼突然把我叫出來?」

「御幸前輩。」澤村難得一臉認真,就連御幸也不禁稍微正色,只是沒想到澤村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話,「雖然你是個四眼,平時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,又喜歡捉弄人,個性惡劣到一個極點,又不肯接我的球,而且……」

「喂喂,你這是特地叫我出來聽你數落我嗎?」聽到這裡御幸感到莫名其妙,這是因為他太多次拒絕澤村的要求,還是因為他太常欺負他,所以才特地找他出來說這個?

然而澤村並沒有停下談話,持續說著,「……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,但是你喜歡我吧。」

「什麼……?」

「而且就算我根本不承認,但是,我好像也喜歡你。」

隨著澤村的吐白,他左手的紅線開始迅速地生長,當澤村一口氣說完話的瞬間,他清楚地看到那條線纏繞上了御幸的無名指,同時一抹嫣紅緩緩地顯露。

「什麼叫『也』,我根本沒有喜……」御幸一臉莫名地開口,然而話還沒能說完就中斷了,只見澤村將他的左手舉到御幸面前,而後者則愣住了。

「啊,果然。」果然他們的紅線是互相纏繞在一起的,果然眼前這個人也能看到它們。「御幸前輩你也看得到吧。」

所以有時候才會看著他的左手。

所以他才找不到紅線的彼端,不論是他自己的還是套住他的,因為這個惡劣得摸不透想法的捕手把他無名指上的紅線藏起來了。

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,但既然本不應該看到這些線的他都能看見,那麼有人可以做到隱藏或觸碰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了。

「什麼啊,居然是我……真是……敗給你了。」

「什麼叫『居然是我』,我也不相信好嗎!你這個傢伙快點答覆我!」

「啊……」

「『啊』什麼,我都說這麼多了!」

「就是話都被你說完了嘛,澤村君~ 總之就是這樣啦。」

「御幸一也!」

「好好、不要這麼生氣嘛。」

「我只說一次,你仔細聽好喔——」

 

 

「——澤村,你這個笨蛋。」

 

 

「什麼啊!這不是你平常就說過很多次的嗎!你在敷衍我嗎!想我剛剛可是真情流露的說了那麼多——」

「哈哈,不是說了,讓你仔細聽好,自己想吧,笨、蛋。」

「而且你剛剛不都淨說些批評嘛。」

「哪有!」

吵吵鬧鬧的相處模式才是他們最平常的樣子,既然兩個人都是特別的,那麼哪裡需要說些什麼。早在他們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,早在他們都還不承認的時候,顯露在外的紅線已經先一步顯示了想法。

哪裡需要什麼理由,喜歡什麼的本來就不用什麼明確的根據,就像他們之間緊緊相纏的紅色絲線一樣,艷紅得像能滴出血,緊繫在最靠近彼此心臟的左手無名指上。

 

 

 

0、

 

命定的兩人會被紅線所聯繫,紅線即是命定的姻緣線,每個人天生就有一條,而其彼端早在出生前就已註定。

對於命定的紅線這一說法,御幸並不相信。

並不是說他不相信紅線的存在,恰恰相反的,正是因為他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才不相信這個說法。是的,他並不只是相信而是知道有紅線的存在,他能看見那些纏繞於人與人之間的緋色絲線。

隨著年齡的增長,他對這些線的困惑也有了大致的解答,也因此他明白它不是那麼浪漫的存在。

紅線只是象徵喜歡的程度,將自己心中對對方的喜歡具現化成線的長度,從自己無名指的指節開始向下延長,延長,直到向上攀至對方的指節為止。

但卻不是盤上對方的指節就能相戀。

「御……御幸君,我、喜歡你……」

御幸看著剛纏上右手食指的紅線,及線的一頭——正站在他面前,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女同學。對於這個狀況他並不意外,甚至已經想好回絕的說詞,「抱歉,我現在只想專注在棒球上,還不打算談戀愛。」

而後那個女同學低聲說了句話便跑走了,御幸沒有完全聽清她說了什麼,依稀聽到「打擾了」還是「這樣嗎」之類的,再望向右手時,才剛繞上食指的紅線已經鬆開了。

所以他才說繞上對方的指節並不能代表什麼,單向的喜歡如果得不到回應、如果不夠堅定隨時都可能鬆脫或減短。只有繞上對方左手無名指並與其紅線相纏才算得上相戀,而要繞上對方的左手無名指得要雙方抱持相同情感。

但正如理當看不見紅線的人們之中,有了他這樣的例外,對於紅線的相纏條件也有例外。

他曾見過和自己一樣看得見紅線的人,並且那個人比他更特別,因為她不只看得見紅線,還能觸碰到它。那是他就讀初中時的同班同學,她將一個男同學的紅線套上自己的無名指,也將自己的紅線套上對方的無名指,沒有過多久兩個人就成了班對。目睹這一切的御幸只覺得可怕,他記得那個男同學本來是喜歡別人的,卻在無法察覺的情形下被操縱感情。

所以他不相信所謂命定的紅線。

 

 

御幸是特別的,但有時候他並不希望自己是特別的。

這樣他就不會看到自己手上這條紅線,並且連自欺欺人的空間都沒有。

一直以來都能看見紅線的他很早就知道:愛情不見得存在於異性之間,同性間也能產生感情。然而知道這件事不代表他能輕易接受自己也是同性戀。

更別提對象居然還是同部活的後輩。

御幸掙扎過,在他的紅線還只有幾公分長的時候,他可以告訴自己這只代表自己喜歡上某個人,而那個某個人可能是某個女同學、以前認識的女性友人……即使他早就明白答案到底是什麼,他仍是試著掙扎。

直到那條紅線長至對方腳邊,直到那份情感在心裡騷動得再難抑制。御幸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叫澤村榮純的人。

但就算承認了這件事,他也沒有打算特別做什麼,只是像什麼都沒發覺時一樣的行動,偶爾捉弄對方,看對方露出有趣的反應;有時看著對方練習,在對方有所進步時為之感到高興;更多時候他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。

不是不想行動,只是不知道怎麼行動才好。

如果走錯了一步,大概就再也回不來了。

在這樣的心情下,他發現了一項特殊能力,除了能看見紅線之外他還能將之隱藏起來,雖然幾次測試後發覺這項能力只適用於他自己的紅線,但已經足夠了,這樣就能避免有心人調動他的紅線,也能避免澤村發現這件事——尤其在他察覺澤村也看得到這些線的時候。

雖然不清楚澤村為什麼突然直勾勾的盯著別人的手指瞧,但就是這點讓他察覺澤村的異狀,還有那個他並不想看見的——澤村手上的紅線。

不是別人纏上去的,而是澤村自身的、左手無名指的紅線,儘管現在還只有短短五公分不到,那抹鮮豔的紅色卻刺痛著他的雙眼。

也許他比自己想像的還更喜歡澤村一點,不然心裡這份不舒服的情緒又從何而來。

即使在棒球上被許多人稱為天才,但拋棄這個光環的話,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少年,在看到喜歡的人面帶笑容地傳簡訊給家鄉的青梅竹馬時,他也會產生嫉妒這樣醜惡的情緒。

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連著兩晚走到宿舍外頭的那個長椅附近,看到澤村那種表現難道想讓自己死心點或是無意義的自虐?

就連澤村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但就這種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,又怎麼去跟澤村說他到底怎麼了。

他需要一個人沉澱情緒。

走到自己的寢室前他想,如果現在顯露出自己的那條紅線,說不定會發現它長得能搆上澤村的手指了。

這麼想著的同時,那條被隱藏住的紅線也真的顯露出來,他低頭看向那條的連繫方向,發現線的彼端在澤村所待的五號室內。

僅僅這一眼,他又將這條線隱藏起來。

然後用一晚調適自己的心態,從明天起至少表象要是正常的,哪裡能為這種私事去影響投手。

 

 

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定位上執行著應該做的事,日子的流逝就顯得快了,他還是沒怎麼和澤村搭檔,私下接球倒是有幾次,完全拒澤村於門外的話,未免太過分了。

澤村畢竟也是隊上的戰力之一,正式比賽也有很多組成投捕搭檔的可能,因此平時還是得好好確認他的狀況。

不然這傢伙可能會過度練習或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。

就像是現在被他抓著的、指甲顯然過長的手。

雖然澤村說他原本就打算晚點去修,但他才不會相信如此拙劣的說詞,這傢伙好像也被手上的紅線困擾著,想到這個,他不禁用手指磨蹭了下澤村的無名指,那條觸碰不到的線已經這麼長了呢。

「都這麼長了,真想幫你剪掉。」

他低語。

聲音低的就像是不曾開口說過,不過就算被聽見了也會以為是在說指甲吧。

簡直不像御幸一也。

應該說怎麼就不能像對待棒球的御幸一也,再果決一點也好過現在這樣像是有病的自己。

尤其是這件事情再過幾天後,他被一個學妹找出來表白,他不知道她究竟看出了什麼,但在她問出「……御幸前輩有了喜歡的對象了,對嗎?」,他居然神使鬼差的應和了聲「嗯。」

對方也只是一臉的果然如此,而後又帶著欽羨的口吻說著,「能被御幸前輩喜歡上,對方一定是個聰明又漂亮的人吧。」

這不禁讓他輕笑出聲,並忍不住開口說著澤村的種種,和對方以為的完全相反,「那傢伙長得一點也不漂亮,硬要說的話就只有眼睛算得上不錯,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,笨死了。」

這樣說來會喜歡上這樣的人的他好像更奇怪了點,他到底喜歡澤村什麼?也許是那雙靈動的會勾人的眼睛,尤其是站在投手丘上閃著自信光芒的時候。

「可是,」聽完這一大段話後,面前的聽眾用著一臉欣慰卻又帶著苦澀;笑著卻又像是下一秒可能會哭出來的表情說,「御幸前輩很喜歡那個人吧。」

他有些愣住,卻還是緩緩地回覆對方,「……嗯。」

那個女孩子帶著眼淚的微笑著讓他加油,而後很快的跑走,御幸這時抬起手看向食指的位置,屬於那個女孩子的線仍纏在那裡,即使纏不上他的無名指卻堅強的在食指上胭紅,比起自己她勇敢多了。

 

 

然而在還沒決定如何直接面對並解決這件事之前,澤村卻早他一步行動了。

一開始他只是對對方特地找他出來說一連串的壞話感到納悶,但澤村接下來說的話卻打得他措手不及,「……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,但是你喜歡我吧。」

「什麼……?」

「而且就算我根本不承認,但是,我好像也喜歡你。」

什麼?什麼情況?

「什麼叫『也』,我根本沒有喜……」反駁的話下意識地脫口,卻在看到澤村舉起的左手時,硬生生卡住。

「啊,果然。」澤村對他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,像是早就猜到了,或者說如果不是猜到了,今天就沒有這一段對白了,「御幸前輩你也看得到吧。」

澤村的左手無名指被兩條紅線套著,而那兩條各屬不同主人的絲線正緊緊相纏著,其彼端正連接在他的無名指上。

「什麼啊,居然是我……真是……敗給你了。」

其實仔細觀察也許就會發覺這件事,不過居然是澤村先發覺到了,自己或許也不是一般遲鈍啊。

「什麼叫『居然是我』,我也不相信好嗎!你這個傢伙快點答覆我!」

「啊……」

「『啊』什麼,我都說這麼多了!」

「就是話都被你說完了嘛,澤村君~ 總之就是這樣啦。」

「御幸一也!」

「好好、不要這麼生氣嘛。」

「我只說一次,你仔細聽好喔——」

 

 

——澤村,你這個笨蛋。

 

 

他還是有點不快所以故意給了這樣的答案,有部分原因的確是話被澤村講掉了大半,不過更多原因是這話就是他打自內心想說的。

澤村就是個單蠢的笨蛋,既然都看得到那些相纏的紅線了,又需要他再說些什麼。

況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這個笨蛋什麼,反應過來的時候,早就已經淪陷了,說不定,他就是喜歡澤村是個單純的笨蛋這點,這麼說起來他也是個笨蛋啊。

怎麼說的其實都好,相纏的紅線大概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地說明了一切。

「什麼啊!這不是你平常就說過很多次的嗎!你在敷衍我嗎!想我剛剛可是真情流露的說了那麼多——」

「哈哈,不是說了,讓你仔細聽好,自己想吧,笨、蛋。」

「而且你剛剛不都淨說些批評嘛。」

「哪有!」

對兩個特別的人來說,這樣稀鬆平常的打鬧,就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模式。

不是嗎?

 

>>>

 

大家好這裡是碼字碼到快吐了的淨淨(終於輪到 FT 的時間了),秉著新的一年把舊債還完積點德(那是因為考試快到了,而且居然還和生日同兩天,大哭),所以很努力的填完了最初這個坑。

故事主線其實在開坑的時候就想好了,只是細節問題和時間配合(重點是這途中我先卡稿後又開新坑),所以拖到現在,如果不是我開頭有說自己會平坑並且有人留言提過這坑,這大概真的會是坑(。

只是最近體力不太好,回到家沒一個小時就睡著了(。)有時候是碼字碼到睡著(八點開始碼然後九點睡著),加上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會出現間接性的不適(母上:需要補一補),所以這個文還是被我拖了十天(這個人從元旦開始填的坑)

並且也不是很滿意……但大概是我最近來說能寫出的最好狀態了(。)(在拖下去真會坑了)

至少故事主線是照著最初的預想,而御幸的視角本來是打算獨立寫成一篇番外,但淨淨沒心力了,容我直接接在正文之下當作一個段落 Orz

並且為文中OOC 感到抱歉(寫到後來已經是昏花狀態),文裡沒有帥帥的御幸,只有和普通少年一樣會糾結會猶豫的高中生(大概是帥度和智商都被當作長紅線的養料了?)

 

以上,謝謝你看完這個笨拙的故事,如果覺得這個故事還不錯的話,可以點個喜歡或推薦或者留個言給作者君。

快陣亡的作者君需要鼓勵(。

 

(……現實的叫我考試加油、踹我去唸書也可以。)

(然而請在二十二號那天把正人品借淨淨)

(讀者:作者君請圓潤的滾開好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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